BGM：爱不起 - 王杰

上章：13-16

17

 

我有个同学是science的，他跑来和我讲，Jesse Wang是不是你房主？

我说不是，后来又想了想，如果他现在还在住的话，其实无差啦，王杰希也算是我的房主。我问他怎么知道的，他说，他是我third year Chem的tutor.

我也是才知道他又带了一门Chemistry。虽然他有带Maths & Stats的课程，但是王杰希本身就是生科专业毕业，讲Chem肯定如鱼得水。

 

仔细想想，100pw的周租真的是不是在喻总这儿就只能睡大街的价格，在M市比较中心的地方，合租一间房都是160pw起步的。王杰希不在喻文州这里住，肯定要多打一份工挣房租。

我了解过，他本科都是快餐店加油站干苦力过来的，7-11夜班连值，学费和房租都能用工钱交上，还保证学业不掉线。后来语言OK了，在这边带学生，也认真负责，不断有回头客。不过即使这样，他也经常备课到很晚，那会儿喻总都睡了，他出来到客厅拿着平板和笔记本写写画画，旁边是五块钱一大包的立顿红茶。

 

 

现在王杰希走了，家里面就剩下两个人，我和喻文州，他也没有多charge我房费，照样是200每周。两个人现在只有我偶尔下厨，王杰希不在家，喻文州也不做饭了，就基本都是在外面解决。

 

某次他很罕见地早回来了，我就跟他说王杰希现在在学校带本科生的CHEM30006这门，我有朋友在上。喻文州问我，MATH10016他还带不带？我说，都带吧。喻总想了想说，那是很忙。

我试探性问他，你知道他住在哪儿吗？

喻文州云淡风轻地望了我一眼。

然而我早已看穿了一切：每当这个时候，我就知道他要放大招了。

果然，喻文州喝了一口水，对我说：我今天中午刚跟他吃过饭。

 

我心说，放屁！

都吃过饭了还能不知道他在学校带什么课？这驴我呢吧。

喻文州补充道：黄少也在，还有几个朋友。

所以其实是朋友聚会。我想了想，喻总也不容易，想见个人都得这样的大场合，还说不上两句话。后来我觉得这个推断太不符合喻总云淡风轻放大招的性格，估计他早就辗转搞清楚了王杰希对自己的态度，就准备出手一击即中了。每次大招前他总会蛰伏一段时间，比如上次生日送订婚（？）戒指之前，还有现在。

 

今天的淡定是为了明天的大招。

我只得双手合十，但愿如此。

 

 

 

 

18

 

王杰希和喻文州暂时分居的理由有很多：家庭矛盾，课业繁重，资金问题，还有前途未卜……其实三个字就够了，爱不起。喻文州在这边已经扎根，做事和思考方式都相当西化，而王杰希打拼了四年多，再苦再累也撑了过来，深知生活的苦处。

他真的忙起来的时候，比如考试周，自己几门专业课考试加上学生约的额外课时，真的是一天和喻总说不上几句话。

 

而喻文州在家的大部分时间，都是比较放松的一个状态，我知道他的社交基本都在外面，他名声好人脉广，加上十足的背景和财力，放在哪个年代都是白马王子型的。

 

喻文州跟我讲，他是谈恋爱靠感觉的人，之前同王杰希交往了三个月就邀他move in。王杰希一开始是拒绝的……直到那一年的年底，喻总提出了一个王杰希无法拒绝的条件：100pw周租。之前拒绝不是因为喻总开价太高，而是他根本是没开价。

 

那时候他也是没有完全摸清王杰希的性格，少见地先行了一步棋。年底他已经太清楚对方脾气秉性，也当然明白，这100的周租，是王杰希的底线。

于是他便也放下了顾虑，开开心心做了大房东，王杰希每月1号给他转账450元，周租100加水电煤网。

 

王杰希不接受的原因还有一个：他观念相对传统，是认清了一个阶段做一个阶段的事。尽管本科毕业了，还是希望能在此阶段专注学习和社会活动，而不是这么早地就在情感上定下来，还做到和人同居的地步。

然而爱情的力量终于是不可抵挡……我亲眼目睹两个人感情之细腻绵长，也曾想象过那种感觉。热恋当中，睁眼第一个看到的人是他，疲乏之时也是他为自己盖上被子。冷热病痛总有人照顾，漫漫长夜从此不是一人。

 

我逐渐扩展了自己的朋友圈子，认识不少人，其中不乏叽叽喳喳的爱侣，恨不得24小时腻在一起那种，也有的男女朋友都已经同居，各种宣扬二人公寓的好。

尽管喻文州、王杰希也都还是学生，又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异性情侣，但我可以说，他俩的这段情，是我所见过的最为成熟的、长久的，最经得住考验的。

 

未来是有可能走不同的路，但是人生注定如此，不代表爱情也要继而泯灭。我希望冷战中的两个人重归于好，特别希望。

王杰希说他爱不起，其实有什么爱不起的，如果换做我来想的话，一颗心都输得起，去爱一个人，哪有那么难？

 

我也知道他心里不平衡，他作为比喻文州高一级的学长，财力比不上他，社会经验也不如，住喻总的房子也像是寄人篱下，姿态很低。但是那不是王杰希在爱情中应有的姿态，他固然谦逊，但十有八九是胜利者承让般的谦逊；而感情里，他也是一身铁骨有棱有角的。

 

而喻总，恰恰不喜欢和人硬碰硬。

 

 

那时候我已经心智挺成熟，并且因为和两人熟稔，看得到他们感情中的不确定因素。只是我不知道双方会如何解决那些分歧……

 

到最后我也是不知道。

 

 

 

 

19

 

 

我本以为我很期待喻文州和王杰希重归于好那一天，可是这一天真正来的时候，我又那么地惆怅。其实我得知的很突然，喻文州那天回家就开始收拾东西，打了一个大包。

他很少神色匆忙地做事，大部分的时候都是运筹帷幄、不急不慌的。

 

我就问他去哪？

那会儿已经六点了，他说，去王杰希的apt住两天。

我：O.O……

等我缓过劲儿来，喻文州已经收拾地差不多了，我问他你俩又和好啦？

喻总点点头笑着说，算是吧。

我鼻头一酸，格外感伤。

 

两天，就是一个多礼拜。我第一次住这么大这么空的房子。

这一个多礼拜发生了啥我都不知道了，反正MATH10016的同学向我汇报说王杰希按点tutorial准时出现，倒是CHEM的大师兄则告诉我他缺席了一天。其中发生了什么，我也是不懂。

 

王杰希就这样搬了回来。

一学期到尽头的时候，王杰希在一个lab找到了薪酬很高的工作，喻文州也毕业了。我还在本科的苦海挣扎……

两个人决定买房，这个决定很突然，喻文州晚上和王杰希商量好，第二天就来找我，问我可不可以做二房东把房子租出去。我正好有找房子的朋友，于是顺利交接。

 

两个人走那天，M市又下雨了，我听着90年代老掉渣的歌曲，突然惊觉已经过去了很久，我见证了一段感情从磨合期到最终阶段。

 

 

来年开春的时候，喻、王两人在维省结为domestic partners，移民加分，王杰希拿到了citizenship.

 

年末，喻文州远赴美国纽约实习，是一家著名的证券交易所。而王杰希在西海岸申请了访问学者也批了下来，太幸福的巧合。

 

同年，我毕业了。

回来的时候我见了两人一面，喻文州神色有些憔悴，人瘦了不少，但精神状态尚佳。王杰希还是老样子，穿着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穿的浅蓝色jumper，头发有些长了，看起来很温和。

 

两个人在加州登记结婚了，无名指空了半辈子，终于挂上对戒。

 

我举着手机对着两个交叠的男性手掌拍了又拍，仿佛我是结婚的那个，幸福得要掉眼泪。

 

……

 

我坐在电脑前打这段流水账，事实上是几天前喻文州、王杰希两人在M市补办婚礼，我和黄少天等老友均在受邀之列。我拿着精心设计，并有王杰希一笔清瘦钢笔题字的请柬沉思半晌，心潮澎湃，才决定断断续续整理下我日记中与二人有关的内容……

 

距离发租房贴，一晃过去了三年，我在Carlton区的单元房住了也三年。其间，我好像真的长大很多，学会了高效率有方法地学习，知道了挣钱不容易，也知道要时常感恩……还有，放手去爱。

 

婚礼是黑白主题，两个人的礼服我都已经被剧透过了，大概是前室友的特权之一，这次喻文州一身高端定制黑色西装，王杰希的则是纯白。

 

我也买了一件黑白条纹的连衣裙，熨烫妥帖放进了衣柜。

一切的故事到这个点戛然而止，我抬头看看衣柜里面如新的裙子，环顾四周，这个小小的地方记录了两个人生活的点点滴滴。

 

 

一瞬间我回想起刚入住时王杰希打开门，喻文州开着玩笑亲他脸的那个瞬间，好像还就在上个礼拜……

 

我知道我烂俗无比又感性地不可救药，我还是要说，愿有情人终成眷属，愿生活温柔待你。

 

 

喻文州和王杰希的故事，到此就告一段落了，而我的生活，还在继续……

 

 

 

 

FIN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写在后面：之前有写一些，今天打工的地方放王杰的《爱不起》格外有感觉，回家就觉得可以把坑填了……

动笔的时候还在国内，确实是在海外生活网站租房专栏找房（M市是哪里打大家都猜到了），发表之后一天就谈下来现在的房。而现在我已经入住有一段，学习生活步入正轨，还找到了兼职的工作……生活之酸甜苦辣，逐渐显现出来，人也逐渐被填满。

我觉得写这个故事，脑洞在先，也有娱乐成分，但是最后还是希望，我们都能够抱有一颗热爱的心，对学习、对生活，对人，对己。

篇幅不长的文完结了，有啥想说的，欢迎在评论里敲给我，我可能回复得慢，但是都会回应的w

谢谢看完！